王 石:深圳应以以色列为对标

王 石:深圳应以以色列为对标

 

刚刚过去的2019年,你最深的感受是什么?网上用的最多的是两个:一是焦虑,二是难,困难的难。我也用了一个词,但既不是焦虑,也不是难,而是激荡——激动的“激”,动荡的“荡”,不仅仅适合形容去年,也适合形容前年。

 

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,我们面对的局面就是激荡的局面,不仅仅中国,全世界都面临着新的变化:激荡,激情、激动是正面的,荡是上下,既有正面,也有负面。作为深圳经济特区成长起来的第一批企业家,回想更多起深圳经济特区建立的激荡历程。2019年,建设粤港澳大湾区和先行示范区,建立40年的深圳特区面临着新的激荡。

 

我前年秋天到以色列希伯莱大学访学,这里我想谈点体会。2018年,以色列GDP总产值是3696亿美元,1元人民币兑0.145美元,这样换算2018年深圳的GDP比以色列差一点,是3400亿美元。2019年,深圳的GDP是2.6万亿,折合成美金是3600亿,以色列今年公布的数字是3700亿。按照GDP的增长,明年深圳GDP超过以色列没有一点悬念,我们要不要来一点掌声?这个城市只有40年的历史,以色列的建国时间比我们长得多。

 

再看人口,以色列人口是800万,深圳常住人口是1500万,实际上有2000万甚至更多,也就是按人均GDP,深圳要差很多。我们要不要向以色列学习?五年前我曾经以企业家的身份给深圳寻找对标,当时找的是西雅图。今天我作为深商企业家,觉得深圳未来应该对标的是以色列。

 

再比GDP已经没有意义,因为深圳的人口比以色列多得多。深圳与以色列有很多共性,比如汇聚、流动、开放、包容。之所以说激荡深圳,很重要的变化就是如何从高速增长向质量增长、效率增长、创新增长转变,显然深圳要走在中国城市的前面。但是,按照国际参照系来比,以色列是深圳非常好的对标参照学习。同时,通过在以色列的一年半学习,我能明显感觉到中国可以做很多事。当然,中国创新的东西也值得以色列借鉴学习。这就是文明互鉴。

 

在这个激荡时代,大家都认同变、变、变。我想说是不是还有不变的?我们会不会为了变、为了不掉队、为了快速,最后反而我们失去了我们的方向?

 

哪些不应该变?当年我到特区是想改变命运,想物质丰富起来,但更想求学。后来在深圳创业,我不懂贸易,也不喜欢当生意人,只想赚两三年钱就留学去。但我把握了几条,我一直牢记着家庭的教育、社会的教育,以及最基本的三条:做老实人、说老实话、办老实事。正因为此,我今天这个年纪站在这里还能得到尊重,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这个人可信,我这个人做事负责。

 

其次,要知道感恩。第二人生阶段到第三人生阶段过渡时,我参加了深圳很多公益组织,就是感恩深圳这座城市。我们作为创业的成功者,都应该感恩。不仅对深圳,对全国,对世界都要感恩。

 

以色列国土面积是弹丸之国。提到以色列,大家会想到犹太民族、希伯莱民族如何优秀,但实际上2000年来犹太民族流散在世界各地,真正形成新的文化是1948年之后。全世界犹太民族汇聚到以色列,到以色列后才感觉到以色列的文化已经是全世界的文化——流散到世界再汇聚回来,把世界各地的文明全带去了,以色列和书本上理解的犹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
 

回头再说深商,深商有什么特点?深商并不仅仅是指深圳、珠三角这一带的企业家,深商的最大特点就是包容、海纳百川。

 

在一个激荡的时代,不变肯定会被淘汰掉。关键是要主动变还是被动变。你不愿意变,它在变,是一种结果;如果你主动迎上去变,是另外一种结果。我最初是想出国留学,到50岁我知道留学没机会了,于是放弃了,没想到60岁一不小心机会又来了,从哈佛到现在正好十年。

 

如果当时我坚持不变,可能和现在的结果不一样。我当时变了,一心一意做企业,做十年之后再学习,所以该变的还是要变。如果不变,可能会出问题,变,才能掌握主动,才会随着社会的变化往前走。比如腾讯刚起来时,我们是跟不上的。比如想既然互联网这么赚钱,我们也去搞互联网?在万科看来,互联网是一个工具,如果不用这个工具,万科会被淘汰。因此任何新生的工具万科都要用。正因为主动求变,万科才走到今天。刚刚过去的2019年,仅仅在社会责任方面,万科纳税超过1000亿,在深圳企业中排名第二。